刃流——仰首望高台,伸手欲揽月,可惜,一场空
对应星来说,镜流是天上寒月,而自己则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。
可惜月与星不能共存。
有月无星,有星无月——事实上,他们也的确水火不容。
镜流说他心比天高。
应星觉得她好意思。
她总是喜欢站在高处看他,说他小狗,说他傲。
第一次见面她就是如此,那时他还不及这女人剑高。
那时的女人低着头看他,他则抬头看她。
后来他高过了她许多,便是镜流抬头看他了,却依然瞧不起他。应星曾无数次发誓要把这该死的女人踩在脚下,站得比她更高,让自己成为那个被仰望的人。
虽说如此,镜流却从未否认他的才华。
至少应星看她用自己锻的剑用得挺高兴的。
镜流在他人眼里似乎从来都是天山雪莲,高冷而疏离,就如天上月。
镜流对他却不一样,在他面前,这个女人总是毫不吝啬地展示她的阴暗面,故,于应星而言,这个常人眼中的天上月是恶劣的象征。
应星认为自己应该讨厌她的——他也确实讨厌她,只是这讨厌中似乎又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。
镜流总是站在高台上,那不沾一丝污浊的衣裙被风吹得飘扬,神情淡漠疏离,冰清玉洁。
底下的人赞她是不败的神话,赞她是最高峰顶上的雪。
只有应星在想怎么把这人拉下高台,污浊她的衣裙,想她的脸上出现些别的表情,想她的眼眸只盛了他的倒影。
然,现实的应星只是状似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,唇角勾出丝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谁又知这一眼便扰得他心中卷起惊涛骇浪?
刃是一条自血泊中爬出的疯狗。
一个不死的疯子,一个求死不得的疯子。
星星坠落,染上地上污浊,成了泥世里的一条疯狗。
幸又不幸的是,月亮跟着他一并落了下来。
如愿以偿的,高岭之花落下神台,友人的鲜血像梅花般在她的衣裙绽放,女人的神情茫然又悲痛。
女人的哀嚎悲戚地在鳞渊镜响起,其中混杂着痛苦的龙嚎。
镜流提着残破的剑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,他竭力抬眼看她,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如此遥远。
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初见的时候,却比那时远糟的多太多。
那一瞬他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变了。
惶恐占满了他的心。
可惜啊,月亮坠落,却与他的距离更加遥远。
再后来,他成了只会挥刀的疯狗,月亮执着剑和他一样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,成为了一匹孤傲的狼。
星与月,狗与狼,他们总能最相似又遥远。
镜流和罗刹因为相同的目的同行,镜流偶尔会给他讲一些云上五骁的往事。
罗刹曾开玩笑说:“听起来你和应星的关系真的很不怎么样。”
“你不喜欢他?”
谁料镜流却忽然默了下来。
罗刹知说错话,“说错话了?对不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女人忽然开口。
“不是不喜欢他。”
真实的答案是离谱的恰恰相反。
镜流抬首看天,天上铺了漫天的繁星,一闪一闪。
她望着天上星星的眼神很奇怪,不像在看星星,倒像在看一段悠久的往事。
罗刹笑了笑,“那你们的感情还挺复杂?”
镜流没立马回答,半响,才笑了声。
“是啊,从来如此。”
可惜,自那场灾祸过后,一切磅礴的爱都化作了刻骨铭心的、汹涌澎湃的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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